首发澎湃新闻

C罗和姆巴佩的欧洲杯对决，就在这样一个经典的赛后画面中结束。​​​​

相比于激情四射、峰回路转的德西大战，接踵而至的准决赛级对决法国VS葡萄牙，还是本届熟悉的配方和熟悉的味道——沉闷。

哪怕最乐观的球迷，也对这场比赛的进程略有心理准备。毕竟，葡萄牙已经连续2场比赛哑火，而法国队更是迄今运动战零产出。

C罗与视自己为偶像的姆巴佩首次在欧洲杯淘汰赛狭路相逢，与其说是两代神射手的致敬与传承，更现实的目标，是谁能先结束疯狂打铁。

但这个夜晚，球迷期待的巅峰对话并没有发生，有的只是一个人的过早离场，与另一个人的黯然离场。在保守踢法空前抬头的欧洲杯，所谓的“权杖交接”，只不过是球迷的一厢情愿。

法国的保守打法，让葡萄牙无所适从。

保守也能赢，何须姆巴佩？

距离捧起德劳内杯，或许只剩2场比赛，但身为世界亚军和开赛前夺冠呼声最高的球队，5场比赛下来，法国队的队内最佳射手，仍是“乌龙君”。

当然，法国队也创造了一种令对手气绝的踢法，只要你被拖入和高卢雄鸡一样浑浑噩噩、稀里糊涂的节奏，那最后输球的多半是你。

5场比赛下来，法国队和对手合计非点球射门早已突破100次大关，但他们自己固然没进球，也零封了所有对手的运动战。

2年前的世界杯上，习惯性慢热的法国队，就是秉持这一思路磨完了无关宏旨的小组赛，但淘汰赛后他们立马打起精神，除了决赛上半时格外失常，进攻端既不吝投入火力，产出也相当可观。

但如今，德尚的球队似乎只剩了“苟”这一条路。本场高卢雄鸡常规时间令人印象深刻的球员，只有继续无处不在的坎特，以及重返首发后意外踢得不错的登贝莱。

熟悉法国队和巴黎圣日耳曼的球迷都知道，当登贝莱“越俎代庖”成为比赛主角时，两队的战果，通常不那么好看。更何况投鼠忌器的法国队，常规时间几次试探性进攻未果后，索性撤下了他们的头号武器。

当姆巴佩被俱乐部小弟巴尔科拉换下时，不少球迷对这个决定惊愕不已。然而，仅以全场表现而言，姆巴佩被换下，是再寻常不过的战术决定。

对垒葡萄牙之前，本届因伤仅出场269分钟的法国队长，12次射门在球门范围内不过一半，只换来1次点球破网，14次过人却没能为队友创造哪怕1次机会。尽管自己并不承认鼻梁骨折带来的种种影响，但很显然，与夺得世界杯金靴时相比，现在的姆巴佩，是另一个球员。

提前被换下的姆巴佩，只能看着队友完成点球大战。

而与葡萄牙之战，本该是主角的姆巴佩，戏份同样少到可怜，他被镜头最长时间聚焦，是迎面被布鲁诺·费尔南德斯的头球攻门击中，受力点正是他有伤的鼻梁，不得不到场边接受治疗的他，对这一背运遭遇也无可奈何。

“很明显，他累了。你看看他的肌肉状态，他经历了那么多，这并不容易。我看到他在加时赛的上半场很挣扎。这没有用。”谈及为何将姆巴佩换下，德尚并没有回避其糟糕的发挥，但更强调这是非战之罪。

对于世界杯赢家姆巴佩而言，欧洲杯俨然成了迈不过去的坎。上届欧洲杯，心血来潮非要担任持球核心的雄鸡10号，在无谓的一对一和过多持球中收获了白卷；本届虽然勉强破蛋，但实则没有本质区别。

更多时候，姆巴佩需要队友乃至全队“抬”着自己前进，而不是把国家队扛在肩膀。

无缘点球大战，却目睹了队友的弹无虚发，不是主角的姆巴佩，下场还有好消息，西班牙队防线大将卡瓦哈尔和中卫勒诺尔芒一齐停赛，“斗牛士”必须重组防线，意味着姆巴佩活动空间和射门机会，似乎将得到提升。

这，也是运气的一种？

输给法国队之后，佩佩泪洒赛场。

最后一舞，没有进球也没有眼泪

相比于姆巴佩的“躺赢”，C罗的告别，更有些岁月迟暮、无力回天的悲壮感。

从2004到2024，C罗全程参与了20年间葡萄牙的每一届大赛，但连续11届大赛进球纪录，在这个凌晨被无情地终止了。

4次打入大赛四强，2次打入决赛，1次捧起冠军。C罗的进球，既能托底葡萄牙队的下限，更能让这支多年来整体实力和发挥起伏不定的球队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历史高峰。

但人不能无限逆生长，39岁的C罗，感受的更多是无奈甚至动摇。5场比赛下来，C罗合计完成23次射门，为所有参赛队员中最多，甚至超过了垫底出局的苏格兰全队。

然而，公认鱼腩苏格兰，全队还打入了2球，预期进球达到3.5的C罗，产出仍是0。他只差1次射门，就追平20年前国家队前辈德科保持的零破门射门次数纪录。但和C罗不同，那届杯赛德科踢了6场，而如今的C罗，只有5场。

更无情的打击，来自球迷。当C罗通过任何方式都无法与球门达成通路时，看台上促狭的喊声，在淘汰赛来到最高潮：“这球谁来踢啊？”

相比于此前数场比赛的浪射，本场C罗收敛了不少火力，甚至成了全场最安静的球员。比赛前半小时，他只有7次触球，其中3次还发生在本方半场。

全场下来，C罗射门只有2次，触球也不过40次，丢球9次，种种迹象都表明，他已经放下了进球的执念，更愿意为胜利作出牺牲和让步。

C罗在赛后和德尚相互致意，他的情绪似乎在上一场比赛后都宣泄光了。

遗憾的是，此前6次创造机会，并完成1次慷慨助攻的C罗，面对的是法国队沉到低位的密集防守。同斯洛文尼亚之战，C罗在攻坚战中已经价值寥寥，但直到比赛最后时刻，罗伯托·马丁内斯还是让他的队长，留在了场上。

走出点球心魔的C罗，继续第一个主罚命中。但无奈的是，上轮几乎耗尽了全部运气的门将科斯塔，这次没能扑出哪怕一个。

而作为葡萄牙现役身价纪录保持者，比赛尾声才被换上的菲利克斯，却一脚将皮球闷在了立柱上。当年的亿元先生，并没有如愿成为C罗的绝佳拍档甚至接班人，反倒在频繁的租借中自我迷失，又在晋级最致命的时刻，结结实实坑了老大哥。

姆巴佩的兴奋和C罗的落寞，形成了鲜明的反差。

一群人的狂欢，背后显然是另一群人的落寞。当穿着羽绒服的姆巴佩狂奔向场内欢庆胜利时，他显然忘记了安慰偶像。而落寞的C罗和格列兹曼与德尚短暂交流后，只能和另一位老友无语话凄凉。

比起已经热泪盈眶的佩佩，眼泪在上一场已经提前流干的C罗，并未有更多情绪波动。两人的拥抱，似乎是一个时代的休止符：41岁的佩佩如今已是失业中年，注定难有下届大赛。

而4年后，43岁的C罗再战英伦？这显然是个大大的问号。但倘若这是C罗大赛生涯“最后一舞”，又着实让更多人意难平。

（仰卧撑/杨健）